孩子的成長不能等,如果有一個孩子因為我們的計畫而改變了他的一生,一輩子做這麼一件對的事,也就夠了。
LU21夢萍/一生志願報導
帶著大家對螢火蟲計畫的支持,嚕啦啦休閒車隊人員再次進入南投縣信義鄉,將助學對象由一人擴張為四人。透過信義鄉同富國中校長吳明順的協助,我們找到了螢火蟲2號蓉、3號蓮和4號蕙。這三個孩子有各自的成長故事,但相同的是,家裡一樣清寒,上進心一樣很強,訪談的過程有溫馨有無奈,也發現許多偏遠地區的教育資源分配問題。
蓉的父母離異,母親帶著姐姐離開了,父親沒有穩定工作,蓉輪流住在親戚家,家裡根本沒有人,我們找到她的時候,她在巷子口的雜貨店裡吃東西,故事幾乎是庭庭的翻版。但她的臉上沒有陰霾,總是帶著笑。和我們聊起自己的一切,很大方,應對也很得体,對自己的未來已經有想法:她想到台中去唸大里高中,因為她的姑姑在那裡。蓉在小學就拿到了南投縣全縣模範兒童獎,教育學家洪蘭曾經帶到他台北唸書,不過蕙蓉不適應,只唸了一學期就回來了。
蓮有九個兄弟姐妹,因為人口多家裡住不下,有些姐妹就住到親戚家。父母務農收入不穩定,家裡的經濟狀況不好,父母無暇接送,蓮也無法參加學校的晚自習。她喜歡音樂、喜歡唱歌,學業成績不是一等一,不過很有歌唱及演藝才華。家裡有一台別人送的破舊鋼琴,她自己摸索著,就學會了彈琴。她的身体狀況不甚好,但看起來一派樂天,或許是從小感受到父母承受的經濟壓力,通常十三歲女孩還在夢幻的年齡,她卻己經異常的成熟,她說,以後想唸法律系,當律師或檢察官,可以伸張正義。
到了4號蕙的家,我和世雄面面相覷,心裡想的是同一件事:住在這裡會不會太危險了?2001年被賀伯颱風重創的神木村,道路硬生生被切斷,蕙的家就在斷路口,離河床不到三公尺,每次風雨一來,全家人聽著河水怒吼,只能祈禱房子夠堅強。搬不走啊!蕙的媽媽滿腹無奈,房子賣不掉,拿什麼往平地搬,住在神木村,好歹還能靠著種蕃茄搏點收入。蕙有一個雙胞胎妹妹如,兩個人都懂事貼心,希望以後唸護校,可以學得一技之長早早就業,幫家裡脫離危險的居住環境。
三個故事,三個原鄉學生的就學問題。成績優異者如蓉,被師長認為是塊瑰寶,沒有好好栽培會很可惜,雖有外界伸出援手,接她到都會唸書,但教育不只是課業的層面,還得考量孩子的心理變化;把一個十二年都在山地生活的孩子丟到都會裡,最無法適應的不是課業,而是遠離熟悉環境的疏離感。成績中上如蓮,再加把勁必然可以更傑出,父母也並非不重視孩子的教育問題,但食指繁浩負擔沈重,即使有錢讓孩子參加晚自習,上下課的接送問題仍是心有餘而力不足。
蕙的問題更難解了,在山地鄉的平地小孩,反而是相對的弱勢族群。以課業來看,他們可能領不到第一名的成績優異獎學金;家裡祖傳不具經濟效益的土地,讓他們被排除在清寒補助之外;而不具原住民的身份,讓他們也領不到很多公益團体指名給原住民學生的獎學金;在夾縫中,他們成為無法被照顧的一群。觀查到蕙家的辛苦,同富國中的老師們在討論受扶助的學生名單,幾乎是一面倒的替蕙爭取,因為如果能幫蕙或如唸完高中,也等於是幫了她們一家人。
扶助弱勢孩童升學的螢火蟲計畫,在深入探訪學生的過程中,意外發現許多偏遠地區的教育資源分配問題,一般認為弱勢的原住民學生,在公部門所謂族群融合的政策下,偏遠地區的原住民學生享有多項優惠,平地學生反而從小感受到教育政策的不平等。補了東牆,卻造成西牆更大的洞,或許是政策規畫者始料未及,孩子的成長不能等待,如果等不到政府補上這個洞,誰又能幫他們完成升學夢呢?
我沒有改變政府政策的能力和念頭,但,能幫一個是一個,如果有一個孩子因為我們的計畫而改變了他的一生,我會非常、非常高興。
《嚕啦啦會訊.86期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