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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人有上輩子,我想,Batu的上輩子應該是蒙古人,而且如果不是草原上領著群眾向前衝的頭目,就是在羊群中默默替夥伴數羊的牧羊人。


LU21夢萍/有目共睹報導

〈異於常人的校園歷程〉
叫Batu叫久了,不知道有沒有人根本忘了他是LU19賴信宏,翻開Batu的求學史及工作史,會發現這個人很難寫,一般人的歷史大多是直線道路偶有小徑,Batu錯綜複雜的過去如阡陌交錯的稻田,分不出哪裡是起點或中繼站。雖然小時候學了十年鋼琴,但國中時期的他學會了吸膠,唸書這件事在生活中相對無足輕重,原本想念台北工專,但因為要凌晨4點去排隊登記,抵不過睡覺的誘惑,所以改唸了高中。他說,高中的自己一無是處,本想唸第三類組的農牧,不過生物化學不及格,還拜託化學老師放水,之後轉了社會組。

考大學時填志願,想當老師但分數不夠,也想做社工,最後選了社會系。本來以為就要認真唸社工了,但大一之後的他,除了蒙古文,其他課幾乎不上,就靠同學通知期中期末考,還會幫忙準備筆記及作弊,就這樣混完了大學的課業部分。他自己笑著說,功課都很差,但考運都很好,才有順遂的升學路途。

在政大唸書的期間,他曾經翹課到台東布農族部落窩半年,做的事只有種玉米和顧小孩。不唸書的時候專心自修野外求生,常翹課搭公車到坪林,隨便走到溪谷,增加野外求生的經驗與技巧,天數不一,想去就去,想回來就回來。進入嚕家之後,他原本屬於山林的心性更是完全被打開,如果要形容他在霧社先鋒營的日子,我想用「如魚得水」,應該沒有人會反對。他在霧先最著名的事蹟就是不洗澡,76年暑假是35天沒洗澡,78年提升到75天。這個特殊習慣到了國外當然要繼續宣揚,參加「尋找成吉思汗」的活動,從蒙古到伊朗的13個月,當然也沒洗澡。為什麼不洗?他說,懶得洗,生活裡睡覺得排第一,吃飯第二,其他,就算了。

〈尋找成吉思汗〉
這麼隨性而習於山林的一個人,會去參加並入選「尋找成吉思汗」活動隊,就一點也不令人意外了。2000年初,山河探險協會辦了一個【壯遊萬里─尋找成吉思汗遠征隊】的活動,循1219年成吉思汗第一次西征的路線前行,途經蒙古、新疆、吉爾吉斯、阿富汗、巴基斯坦、伊朗、亞塞拜然、俄羅斯等15個國家,全程約二萬公里都得以徒步及獸力的方式前進,預計費時一年半。

上輩子是蒙古人的Batu,看到歸鄉的機會,當然是整個人亢奮了起來,他形容當時的心情是春心蕩漾,在「嚕協會」與「蒙古行」兩個夢想間取決不定。在收到主辦單位的初選通知後,Batu向當時的協會理事長LU18宜東及其他常在一起的嚕家人說明,大夥都樂觀其成,認為以Batu的條件,要入選這種活動,就像打麻將要放炮一樣簡單,宜東也笑笑地要他安心的去。後來的發展果然如大家預料,Batu過五關斬六將,在三百多名參選者裡順利成為六名隊員之一,並被大家票選為「最佳夥伴」及「隊長人選」,Batu便帶領尋找成吉思汗遠征隊,展開一年半的徒步之旅。

授旗記者會那天我也去了,那是我當白漆少年八年後第一次看到Batu,有點陌生,卻又很熟悉,陌生的是多年的距離,熟悉的是一種流動在彼此間不需言語的嚕家感覺。訪問了同團入選的隊員,自然多問了一點和Batu有關的問題,他們給我的答案都一樣,Batu有一種天生的領袖氣質,一如他蒙古名字代表的意思:「土匪、勇士、強盜、戰士、有力量的人。」可能是基於對學長的尊崇,我沒有和Batu交談太多,卻是笑著、帶著一股嚕家人的驕傲離開記者會場。

將近兩年的徒步旅行,沿途景觀、人文風情、隊員間的相處、路途中的驚險,報章媒体己經報導得太多,而對Batu來說,帶回來的蒙古,不是一片寬廣草原,也不是海子森林,而是一個天、一個地,加上自己孤單的身影,還有盡是黃沙藍天綠水的記憶。Batu形容自己在隊友們眼中,是個幾近無賴的市井小民,不過卻跟蒙古的朋友處得很好,尤其進了蒙古包,幾乎感覺不出他的存在,因為他會快速地「蒙古化」。

這一段我見識過,從台灣飛去新彊,跟了遠征隊十餘天的行程,我覺得Batu不是隊員,根本就是當地人。行進間,他背著大背包,懷裡揣著酥油,邊走邊看沿路風景,偶而拿出酥油解解饞,偶而和居民聊一聊,完全一派悠然。他不是去探險,根本是回了家。

 〈從大漠的家回到台灣的家〉
天和地之間,有那麼一大塊的空間,Batu說,他的腦袋能肆無忌憚地跑來跑去,有了好長一段「平凡得爽歪歪」的美好時光。原來只要把心情放輕鬆,人就會便得平凡無奇。結束了大漠生活,回到現實的家,懷念嗎?不然。Batu說,「回憶」是需要被消化的,否則太多的「忘不了」,如果不是變得心室肥大,便是腦血管腫脹。

回到台灣的他,繼續嚕得很深,從嚕聯會到嚕協會,無論是不是擔任幹部,這個大團体裡總少不了他的身影,他不是在幕前吆喝著當秘書長,就是在幕後默默協助會務推動。每屆理事幹部改選,新官上任總不忘先向他諮詢一番,畢竟能守著這個多次風雨飄搖、有時幾乎停擺的團体,一守十多年的,大概只有Batu一人。

外表浪蕩的Batu,其實心思細密如絲如網,沒有深談很難發現。他不是一個習慣跟別人分享心事的人,卻喜歡讓人當成談心的對象,然後提出縝密的邏輯。他不是一個能閒下來的人,一定得找事做,對喜歡的事有相當的固執,只要是喜歡的,想盡辦法解決一切困難,他說了算;不喜歡的,let it be,別人說什麼都可以。

心情不好時,他用睡覺來解決,最高記錄是39小時沒醒過。在嚕家,他的座右銘是「一痞天下無難事」,這是針對同期說的,因為同期能包容、能體諒他的心態,雖然他不會主動跟同期連絡,但同期會主動關心。他形容與幾個親近同期的互動模式,言詞著墨很淡,但情意很深,那種感覺很令人動容。至於身為學長,他的座右銘是「學長要做學弟妹的後盾,讓他們去嘗試各種想做的想法」,所以很少看到Batu翻臉或罵人,最多是聽完學弟妹的想法後,淡淡一句,我認為是如此這般,你照你的做。

Batu對嚕啦啦的付出有目共睹,我常常奇怪,這種感覺怎麼能十數年如一日?他又是那種淡淡的笑,提到和家裡的關係。和父母並不親密,Batu一直轉而向外尋求補償,是嚕啦啦讓他接觸到山林,接觸到一群有部分共同特質的朋友。回想國中吸膠的無知、高中青澀的懞懂,「這群朋友真好,一生的轉折,讓咱沒走上歹路。」

所以,為什麼對嚕家這麼投入?Batu說,「因為這是咱欠他的一份恩情。」 

LU19賴信宏小檔案
綽號Batu
政大社會學系畢業。
海軍陸戰隊退伍。
社團經歷:政大劍道隊、政大橄欖球隊、政大山地服務隊、救國團嚕啦啦。
工作經歷:救國團梅山青年活動中心、埡口山莊、桃園縣團委會社會組、嚕啦啦社會協會秘書長。
現職:台北市私立復興中小學探索體驗教學中心。

《嚕啦啦會訊87期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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